致橡树：舒婷的诗歌与爱情的探索

致橡树

我如果爱你——

我绝不做攀援的凌霄花，

依附在你高枝炫耀自己；

也不会学痴情的鸟儿，

重复单调的歌曲来赞美你。

我如果爱你——

我不只是像泉源，

常年为你送来清凉的慰藉；

也不只是像险峰，

增加你的高度，衬托你的威仪。

甚至日光，甚至春雨，

都不足以形容我对你的爱意。

我必须是你近旁的一株木棉，

以树的形象和你站在一起。

根，紧握在地下；叶，相触在云里。

每一阵风过，我们都互相致意，

但没有人，能听懂我们的言语。

你有你的铜枝铁干，像刀，像剑，也像戟；

我有我红硕的花朵，像沉重的叹息，又像英勇的火炬。

我们共同分担寒潮、风雷、霹雳；

共享雾霭、流岚、虹霓。

仿佛永远分离，却又终身相依。

这才是伟大的爱情：坚贞且深厚。

爱——不仅爱你伟岸的身躯，

也爱你坚持的位置，足下的土地。